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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逃

很短很无聊。我随便写写大家随便看看。



和他是球场认识的。

说实在的那天大课活本来打算去天台拍日落。王嘉尔说我整天瞎文艺。顶着张体育生的脸,尽干些和脸不配套的事儿。我把相机塞回抽斗最深处,回了一句:我打球不比你牛逼。

我跟着王嘉尔到球场的时候场上几个已经打的热火朝天。旁边还站着几个等位置的,时不时给场上的喝个彩。我注意到他,他很瘦,校服裤子看起来很不合身,宽宽松松挂在腰上,根本看不到腿的轮廓。我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视线。——白衬衫,谁穿白衬衫打篮球啊。

他突然回过头来,视线不躲不闪直直撞进我的眼。他居然还有一颗泪痣。

他打球倒是毫不含糊。气场够稳,进球也只是轻轻勾一下嘴角。没过多久他就找个了理由走了,走之前还和王嘉尔打了声招呼。我又在感慨他的交友圈了。

我也不打了,王嘉尔看我走人也跟了过来。他愤愤道:这几个打球也太没劲了,怪不得段宜恩还没打就走了。

段一恩?像个女生的名字。

后来王嘉尔纠正了我,是宜人的宜,不是一二三的一。

 

考试的时候我又见到他。没想到他会跟我一个考场,本来以为他学习很好的。

最后一个考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纸条满天飞,就差给监考老师传一份了。

他坐在我斜前方,半扭过身子。我抬起头来和他对上了视线。又瞄到他空白的卷子,想做个口型问他要不要答案。刚崔荣宰给我传了选择题,不知道问谁搞到的。没想到他的纸条先扔过来了,我急忙装作系鞋带把它捡了起来。

团的皱皱巴巴的,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上面写了一行字:你叫什么名字?

他可真不是一般人,我瞬间就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的字也很瘦,我想。

我没回他,做了口型说一会再说,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被收卷铃声吵醒时只觉得腰酸背痛。我还没等监考老师过来收卷子就起身离开,用眼神示意了他,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教室最后面。

窗户就开在最后,我打开窗户,胳膊撑着半个身子向外探去。我问他要不要抽烟。他略吃惊了一下,说:在这?

我转身目送监考老师离开,然后说:是啊。

我都没问他抽不抽烟,我本来以为他不抽。没想到他说:抽我的吧。

薄荷爆珠。

烟雾缭绕的,头就伸在窗外,也不怕楼下老师看见。或许我还巴不得老师看见给我枯燥的校园生活添点乐趣。

他抽到一半就不抽了,问我:林在范?

我说是。一定是王嘉尔告诉他的。

“交个朋友吧。”

阳光不多不少打在他脸上。

阳光、烟雾和侧脸。

 

周末王嘉尔组了酒局。

酒吧总是对我们这种高中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群还没成年的人,对于烟酒倒是老道。

我找到王嘉尔一桌的时候发现人差不多都到了,正把酒言欢。崔荣宰带来一个没见过的。又高又瘦的,鼻梁超级高,还白。在昏昏暗暗里显得更白了。

崔荣宰说这他男朋友。嚯,说有就有了。崔荣宰跟我认认真真地说他们是真爱。我一点都不关心,看了看那位阿拉伯王子挂在崔荣宰肩上的胳膊,暗骂了一声狗情侣。

王嘉尔说过一会段宜恩也要来。他今天不会再穿白衬衫了吧。想到这里我轻笑了一下。王嘉尔在旁边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林在范,我猜段宜恩看上你了。”

我差点呛到。说他长着一张嘴就是胡扯。

没想到他比我更嘴上不饶人。说我自我欺骗不面对内心,“你就承认吧你不喜欢段宜恩啊第一次见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别再阐述你的那套直男理论了。”没想到王嘉尔喝了酒说话还变得更利索了。

段宜恩到了我和他喝到了很晚。喝到王嘉尔他们一行人全都回家了。段宜恩酒量很好,喝水似的。到最后也只是稍稍晕红了脸。我酒量也很好。不过总觉得有些醉了。

我提了个无理的要求。我说:段宜恩,和我夜不归宿吧。他只是说好。

我们在暗夜里接了好长时间的吻。该死的酒精。

 

我和段宜恩在一起了,理所当然的。

不得不说和段宜恩同进同出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我的朋友们都很帅。不管和谁在一起都能吸引很多目光。

不过段宜恩更帅,我想。我们从不低调,长着张帅脸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啊。

 

我在通告栏得知了段宜恩下周一要上台做英语演讲。没想到他英语讲的非常好,还挺地道的。我就不喜欢英语,每次早读睡觉耳边传来英语磁带声音的时候我就恨得牙痒痒。叽里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要是段宜恩讲英文的话我就无所谓,他讲的好听。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儿,又是那件白衬衫。有不少女生叽叽喳喳议论些什么。王嘉尔站我前面,扭过头来看我的戏。我翻了个白眼。不算小声的说:再议论也是我的宝贝。旁边那群人立马闭了嘴。到还有挺多女生因此立马发出了惊呼—他俩好甜!

我就猜要这么说。

我拿出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还挺人模狗样的,我这样形容他。分明就是个差生。

 

运动会无疑是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王嘉尔每个项目都没落。信誓旦旦说他什么都能拿第一。不过他确实如此。

我报了400米,段宜恩说他也要报。跑步不会穿白衬衫了吧?-应该不会。我自问自答,然后自我嘲讽:揪着白衬衫不放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幽默。我又笑了。王嘉尔说我像傻逼我才从思绪里出来,然后对着他的头暴扣。

我居然和他分到了同一组。他就站我左边那道。

王嘉尔在我后面那组,他对我说我最好跑过段宜恩,不然丢人的是我自己。

我又使出浑身解数翻了个大白眼。这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蹲下等枪响我还回过头去看他,他好嚣张啊,眉毛要挑到天上去。他口型:我是第一。嚯,口气不小。

枪立马就响了,我反应慢了半拍,心里暗骂了一句。段宜恩冲了第一,我也冲上前和他肩并肩,紧追不舍。

该死的段宜恩,一直在加速。面上还波澜不惊,甚至还稳稳的在用鼻呼吸。牛。

我林在范还跑不过区区一个段宜恩?我在第三个弯道超了他一截。风呼啦啦地从耳边溜走。就当我快要跑到终点,该死的段宜恩居然从左边飞了过去,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我心下大惊不过为时已晚。眼睁睁看着他跑了个第一。

啊。还是轻敌了。

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句什么。又短又轻的一句。不过我没有听到。事后我问他,他却说没什么。

 

期末考、感觉还没过多久一个学期就迎来尾声了。

我得知了段宜恩就此要离开的消息,就在我生日那天。他说他全家要移民去美国了。我不知道这意味些什么,段宜恩甚至笑着跟我说我们可以每天都打电话。好一个浪漫的跨国恋。

我一句话都没说,我只是狠狠的把他摁着墙上亲,亲到他马上要窒息而死,我才恶狠狠地把他甩开。

他只是由着我。我简直恨透了他这幅样子,装作自己比我成熟很多,好像自始至终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和他有什么关系?我总是这样,像个炮仗,随时随地都能炸。

 

我早该反应过来,他那天在跑道上,对我说的是再见。然后他就越跑越远,远到我追都追不上。

该死的段宜恩,给我人生留下多少阴影。即使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再引人侧目,旁边也没有他了。倒也没关系,不是还能打越洋电话吗。

 

 

 

 

 

 

 

“喂。”

“你在哪呢。”

林在范浓重的鼻音吓了我一跳。

“我在家。”我说。

“我觉得我冻的快死了,段宜恩。”他说,还是熟悉的林在范语气。“你那里是不是没有冬天啊。”

我还没接话,他又说:“不光没有冬天,还有海、沙滩、阳光和慢生活。”

“还有你。”林在范慢悠悠地说。“你快来机场接我啊,段宜恩。”

我立马扣了电话,慌里慌张地往门外跑去。

其实就算在洛杉矶,我也觉得挺冷的。眼泪掉下来,就立马结了冰。

 

 

 

我曾经到过不少地方,明明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可到哪儿都比不上仅仅属于我的那一片地方的阳光。我也遇见过不少人,但一个也比不上段宜恩。一个也不。

但现在我又闻腻了这地方的阳光,忍耐不住漫漫冬日。

我也看够了那一片阳光之下的段宜恩,也许他早就腻了,比我先逃离一步。

我想我也应该去换一片阳光了。

——手机备忘录,林在范。2009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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